三十九个被拉来的苦力，扛着锄、锹、斧、钩之类的专司做破坏的用具，跟着三个个子不高、穿着西装，神气却做作得十足的日本人后面走。苦力的后边呢？有那么多“满洲国”警察和日本宪兵。苦力好像被押赴刑场的死囚，垂头丧气地夹在当中，还不知到什么地方去。
难民区近两天来，整日整夜地放着步哨，尤其是在夜里，戒备得比白天还谨严。他们知道，鬼子完全不是一个磊落民族的后代，他们做坏事，多半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夜里偷偷地干的。
然而，这次却不是，当陆雄得到“来了”的消息时，已经是早晨六点钟了。
就是这时候，那列杂拌的队伍，走进了难民区。
紧接着一辆黑色的囚车也停了下来。
队伍一走进难民区，远远地便看见排在房子前边的那列难民。他们差不多每个人都背着手，连动都不动地看着队伍走进去。
警察和宪兵在难民屋前面排成半圆形的圈子，和难民的行列恰恰成了一个对垒的形势。苦力们在警察的指挥之下，携带他们的武器准备动手拆房子了。
“滚蛋！快快地，滚蛋！”三个西装日本人齐声地挥着手对着难民这样叫。
一个警察谄媚地用眼睛溜着日本人喊：“来拆房子啦，你们还不走？趁早吧，两个山字架一块，痛快清出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