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行!就这么办。我四点钟来轻轻的敲门……”
“等会雷蒙诺克小姐代我陪西卜,我先通知她教她开门;你只要敲敲窗子,免得惊动旁人。”
“好吧;你先把火预备好,是不是?一支蜡烛就够了……”
半夜左右,可怜的德国人坐在沙发里,不胜悲痛的端相着邦斯。邦斯像垂危的人一样满脸皱痕,他经过了那天多少的刺激,疲倦不堪,仿佛快断气了。
“我想我这点精力只能撑到明天下午,”邦斯很洒脱的说,“明天晚上,我大概要入于弥留状态了。许模克,等公证人和你两个朋友来过以后,你去把圣 法朗梭阿教堂的杜泼朗蒂神甫请来。这位好人不知道我病了,我希望明天中午受临终圣体……”
他停了半晌又说:“上帝不愿意给我理想的生活。我要有个女人,有些孩子,有个家庭的话,我会多么爱他们!……我的野心不过是躲在一边,有几个亲人爱我!……每个人都觉得人生是场空梦,我看到有些人,凡是我希望不到的都齐备了,可也并不快乐……慈悲的上帝使我晚年有了意想不到的安慰,给我一个像你这样的朋友!……亲爱的许模克,我自问没有误解你,完全体会到你的优点,我把我的心,把我的友爱都给了你……你别哭,要不然我就不说了!可是和你谈谈我们的事,我心里多快乐……要是听了你的话,我就不会死了。我应当脱离社会,戒悼我的习惯,那就不至于受到奇耻大辱,把我的命送掉了,现在我只想料理你的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