曼丽的房门被木条封死了,门下开了一个学生书本大小的方洞。大家正要撬门,宽子在后面喊一声:“慢——”
他伏下身子,从方洞中取出两只碗,拿起来对梁二说:“你看,你看,早饭全吃了,一个馍,一碗稀饭。”
大家不由得朝后退一步,怔了半晌。梁二凑近那个方洞喊道:“三奶奶,曼丽,梁二来看你了——曼丽三奶奶。”
里面没有动静。
宽子说:“恐怕她睡了,入冬来,她耳朵不好……”
众人朝那木门木条望望,不敢出大气。临走时,梁二低声对宽子说:“明天我们再来,饭等我们来了再送。”
第二天早上,一干人脱了鞋子跟着宽子上了楼。饭送进去,都把耳朵贴到门上听。过了一会儿,里面有了响动。谁都听出来了,那不是人弄出来的声音。
砸开门一看,都呆了。
四五只半尺长的灰老鼠夺路而逃。
屋内的物件上布满了伴着鼠屎的尘埃。两只硕大的便桶立在墙角,里面有几坨风干了的粪便。一张土漆梳妆台上,有一镜、一梳、一只生了锈的口琴。墙角一张破烂的蜘蛛网里网着那架德国造的望远镜。曼丽只剩一个风干了的骨架躺在一张雕花的大床上。退了色的黄绸缎被子叫老鼠咬碎了,做了两个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