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正往海里扔出一块石子:“我问你,你进过监狱吗?你知道一个尚未踏出大学校门,对生活充满憧憬的小女孩突然被关进监狱里是什么滋味吗?”
美国人肩膀一耸,手一摊。
黄正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下去:“我现在有资格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,监狱实在不是创作抒情文学的地方,人在坐牢三五年之后,因为生活简单,不但谈话内容会越来越简单,连梦也会越来越简单,到了后来,索性连一个梦也没有了。”
傅礼士说:“这个我想我能明白,日有所见,夜有所梦。日无所见的时候,连做梦的素材也储备不下来,自然无梦可做。”
黄正说:“长期坐牢的政治犯的心灵,就像一粒被压干了的果实,很容易失去原有的润泽和滋味。”
傅礼士听懂了这句话里包含着的意思,立即说道:“没有关系,只要精心照料,干枯的果实很快就会恢复原有的润泽和滋味。我在台湾已经生活了5年半,对台湾的政治生态并不陌生。对所有的政治犯而言,坐牢就是和暴君生命的一场比赛,看谁活得更久,看谁活得更健康。”
“傅礼士,我突然发现你很会讨女孩子的欢心,我已经感受到了你的理解和巧妙的安慰,谢谢你,从现在起,你叫我黄正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