素盈本以为她们之间,或许还可以交谈,到头只是这样几句。皇后可以决定她的前程,但问不出她的秘密。秘密就是她的一切,没人会将一切托付给别人。
她注视姐姐良久,转身向崔落花低声说:“走吧。”
浣衣女忽然又出声:“崔先生!”
崔落花停住脚步,谦谦有礼地问:“大小姐有何吩咐?”
“你还记不记得,你到东平郡王府,教我们姐妹的第一天,教了些什么?”
崔落花怔了怔。浣衣女将白衫拧干,撇到身旁的木盆中,瞪着崔落花,一字一字清晰用力地说:“玩物丧志,玩人丧德。”
崔落花悚然动容,还来不及答话,浣衣女又弯腰对着泠泠渠水,边洗衣服边恣意地笑起来:“学生不成器,是你以身作则的时候了。”她又唱起歌,比素盈来之前唱得更大声。
哗哗作响的流水声和浣衣女怪异至极的歌声中,一片乌云挡住了太阳。皇后与她的老师仿佛被阴霾压住,带着一身无言的消沉回到丹茜宫。
名册还在桌案上放着,丹茜宫都监也还在等她。素盈拿起来又看一遍,含笑说:“前年我在宫中侍奉,这里面许多人是我的同僚,都是尽心尽职、极有才能的人。暂且不忙调换。”老宦官应了一声,手捧名册告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