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实说,伯爵先生,”弗朗兹答道,“听这种口气,您好像对比研究过各国刑罚。”
“至少可以说,我没有见识过的不多。”伯爵冷淡地说。
“观看那种惨不忍睹的场面,您感兴趣吗?”
“我的感觉最初是厌恶,继而是无动于衷,然后又是好奇。”
“好奇!这个词很可怕,您知道吗?”
“为什么?人的一生最担忧的,无非是死亡。好哇!研究一下灵魂出窍都有哪些不同的方式,而各人由于性格、气质,乃至所在国风俗的差异,又如何忍受从生存到寂灭这一最后过渡,难道不是很有意思吗?至于我,有一点我敢向您保证:人见的死越多,自身死的时候越容易。因此,依我看,死亡也许是一种刑罚,但并不能赎罪。”
“我不明白您的意思,”弗朗兹说,“请您解释一下,要知道,我都无法表达您的话引起我多大的好奇心。”
“听我说,”伯爵又说道,他的脸浮现痛苦与仇恨的表情,如同一般人的脸泛起红晕一样,“如果有人以惨绝人寰的方式,长期折磨并残害了您的父亲、母亲、情侣,总之,从您心上夺去一个亲人,给您留下永难填补的缺陷、永不愈合的创伤,而凶手最后受到惩罚,上了断头台,以几秒钟砍头的痛苦抵偿多少年的精神痛苦债,您认为社会给您的这种补偿够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