源倾听着,听出这好像是由一个愉快的、神圣的人传布的有益的劝世箴言,他劝人们应对穷人更仁慈,应克制自己,服从上帝。他所讲的与其他任何地方的教士讲的一模一样。
那个教士讲完,便大声向上帝祈祷,这时他要求大家低下头来。源又一次不知所措,他看到那对老夫妇虔诚地低下了头,可在他旁边的那个姑娘依然高傲地昂着头,因此他又没有低头。他睁大眼睛看那个教士是否能唤出神的形象,因为人们都低头准备膜拜神灵,但那个教士并未唤出任何形象,到处都看不到上帝的影踪。过了一会儿,他讲完了,这时人们不再等上帝降临,而是动了起来,站起身来回家。源也回到了自己的住处,他对所见所闻一点也不理解,而他记得最深的就是那个高傲的女人的头清晰的轮廓,那颗头从未低下来过。
可是自从这天开始,源的生活有了新的内容。有一天,他到他播种冬小麦的田里去,看许多垄麦子里哪些长得最好。他回到自己的住所后,在桌上发现了一封信。在外国,源孤独的生活中很少有信。他知道每隔三个月他会在桌上找到一封他父亲的信,每次信中那些用毛笔写的字句几乎重复同样的内容:王虎很好,但到来年春天,他要重新上阵打仗。源必须努力学好他所想学的东西,学习一结束就必须回家,因为他是个独子。或者他会收到一封爱兰母亲寄来的信,这总是封恬静美好的信,信中谈些她所做的琐事。她认为爱兰应该结婚。到现在为止她已答应过三家人家,都是征得爱兰自己的同意的,但每次爱兰都任性地拒绝与那个人结婚。源读到爱兰的任性时笑了笑。那个母亲提到此事时,常加上几句自我安慰:“但梅琳是我的依靠。我已将她带回家与我们一起住了。她学习很好,每件事都做得十分妥帖,她仿佛知道一切该怎么做。她好像是我应该有的孩子,有时她比爱兰更像我的孩子。”